五月，我把杯中的茶吹開去，見那一方一塊的清澈。我尋找著那里面的影子，那屬于過去的年月，把蕭條的日子，在茶水中淡開。我尋找著過去的那片綠蔭，那里面盛裝的天真爛漫，帶著絲絲的雨意，任遠(yuǎn)方的故事綿延。
五月，故鄉(xiāng)的河水靜靜地流淌著，把我的腳印沖淡，淡成再也裝不下故事的搖籃，我于是靜靜地躺在那里，聽腳下的水聲潺潺。我總是忘不了，那岸邊的翠柳，輕輕柔柔地拂在水的面頰，把羞怯演變成醉人的漣漪。風(fēng)吹過的時候，那笑逐顏開的枝條，隨風(fēng)輕舞，把我的思想扯得很遠(yuǎn)很遠(yuǎn)……
五月，我還會看到岸上的河草，在細(xì)軟的沙灘上，長成它自己的性格，倔強而堅韌。整整齊齊的，被風(fēng)梳理得無比妖媚，那風(fēng)里，也會有柳樹的影子，那隨風(fēng)而來的柳絮，禁不住河草的誘惑，深深埋進它的懷里。
五月，氣溫已升得很高了，沿河的娃子，無一不赤裸著，帶著祖輩人遺傳的基因。垂釣者你來我往，不僅可以享受垂釣的樂趣，更能品嘗大自然的饋贈。水是清的，從趾間流淌，水是靜的，從風(fēng)中流過。清的是翡翠，靜的剩蛙鳴。
五月，我總是記起那個黃昏，那個從故鄉(xiāng)西部南行來的小河，以及小河西畔那一眼望不到邊的柳園。傍晚時分，三三兩兩的青年男女學(xué)生，都會靜靜地走在屬于綠色的背景里，趁著夕陽的溫暖，徜徉簡樸的愛情。
五月，我那些打著補丁的童年喲，那些屬于柳絮般的記憶，總是定格在那里，一抹夕陽，一片綠蔭，一個紅衣女子，學(xué)生頭的模樣，無比向往著。
五月，那片樹，是水做的。年年都綠，個頭在變，枝條的長度也在變，不過她的嫵媚不變，她的柔情不變。只不過后來，聽別人說起，河里漲水的時候，漂起了一個穿著紅衣的姑娘，說不清是他殺還是自殺的，還是被河水沖到這里的。但我還是想到了自己意念中的那個紅衣少女，是不是夕陽陪伴下的那個高個小伙子離開了她呢，還是她不再想走進那片翠綠的生活，抑或夕陽再也留不住她的腳步？
世事變遷，物事人非。一切在悄無聲息的變化著。曾經(jīng)清澈見底的河水因各種工廠的排污，水質(zhì)在不斷惡化。好在現(xiàn)在有更多的人開始關(guān)注環(huán)保，各種景觀區(qū)、文化區(qū)開始建立，人們開始像保護嬰兒一樣保護起自己的家鄉(xiāng)河，要將我們引以為傲的母親河造福子孫后代。
多少年了，每當(dāng)我走過那里，感覺還是那樣的清純，就著柳絮一樣的純潔，飄飄揚揚，思緒飛揚。夕陽走了，月亮上來了，五月的鄉(xiāng)愁恬靜在河水的漣漪中。
本文已發(fā)表在2016年5月12日的貴州勞動時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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